小代

下一站,歌王

part  16


在电视台地下车库等了半天的维克托,忍不住给勇利打了通电话,却处于占线状态,他微微蹙眉,转身上了车,发动车子就往回赶。

勇利可能因为自己在节目中对他歌曲诠释的评价仍然有些不满,维克托知道自己在专业领域太过严苛,难免言辞过激,不知道是不是又把勇利惹不高兴了,该怎么向勇利道歉,他才会原谅自己呢?

维克托一时也没了主意,给他做顿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大餐是不是就可以了呢?

这样想着,维克托在附近的超市里购置了些新鲜果蔬,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往后座一放,才缓缓踩下油门。

回到家没有看到勇利,维克托瞬间六神无主起来,但是发现勇利的东西还好好的待在原来的位置,连从不离身的吉他也立在墙角,维克托才放下心来。跟那个时候,不一样……勇利,应该没有离开。

维克托这样安慰着自己,勇利也许还没有回来,他也许是在路上耽搁了,自己毕竟是开车的那个,回来的要比勇利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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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利接到姐姐真利的电话就慌慌张张跑到了火车站,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回長谷津的票。

虽然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,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对勇利来说都是种折磨,他迫切的想要赶回家,去见一见小维。


“勇利,小维牠被卡车撞了,爸爸妈妈和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宠物医院,但还是晚了……小维牠……”

勇利的手紧紧握着手机,但是姐姐的声音却越来越遥远,他什么都听不见了。不会的,小维不会有事的,牠会等着他的,不论他什么时候回家,小维都会第一个站在门边等着他的。

他要去见小维!姐姐的话根本就不可信,她一定是想骗他回家,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家了,她一定是跟爸爸妈妈串通好了,用这种烂借口骗他回家,一定是的!

勇利一遍又一遍的用这种话去麻醉自己,虽然他的大脑一片清明,有个声音还不停的告诫他,真利是不会骗你的,小维牠真的已经死了。

但是勇利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他要去见小维,只要没见到小维,牠的死讯就是假的。

勇利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车站口,一路上撞了几个人都没有印象,一直不怎么运动的身子骨在剧烈的颤抖着,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家里供奉神龛的房间,他的家人满脸凄苦的看着他,他们似乎知道勇利一定会回来,也是,因为对于勇利来说小维不仅仅是自己饲养的宠物,那更是他的家人,是他整个童年的见证。

“勇利,别太难过了。”妈妈宽子轻轻拍着勇利的肩膀,想要宽慰他。

勇利却不能回应一声,告诉妈妈,小维的死不是他们的错,他知道的,这不是任何人的错,他不能怪任何人,勇利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特别无力,他最重要的,都悄悄离自己远去了,就像指缝间流逝而去的沙粒,他根本就什么都留不住。

家人们担忧的看着勇利,又拿他毫无办法。他们只能悄悄走出房间,把勇利一个人留在房间里,他们明白,要给勇利跟小维一个空间,让他们好好的告个别。

勇利直愣愣地看着年幼的自己抱着小维的照片,在烟气氤氲的台子上变得模糊难辨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

再也没有那个为自己舔舐泪水的小可爱了,再也不会有了!

勇利哭得越来越大声,他跌坐在台子边,头靠着台子,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,难过的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。

勇利的童年由两样东西构成,维克托跟音乐。

勇利的老家長谷津是个宁静偏远的小地方,他的父母经营着已经为数不多的温泉旅馆,姐姐虽然喜欢偶像,却也没什么艺术细胞,他的父母也是一样,对待他们的小儿子也没有过多的期望,仅仅是希望勇利能够平平安安顺遂一生。

改变勇利人生轨迹的那次变故,也仅仅是青梅竹马拉他看的一场合唱团跟某知名交响乐团的合作。

12岁的勇利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了维克托,那时一头长发的维克托站在合唱团的最前面,穿着俄罗斯的传统服饰,勇利对那些繁复华贵的服饰没有一点认知,就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好漂亮,就跟个天使一样。

维克托开口演唱的一瞬间就把勇利的视线牢牢吸引住了,对音乐一无所知的勇利,在那一刻感受到的震撼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颗种子,音乐似乎都被赋予了鲜明的色彩,勇利第一次体验到音乐的斑斓瑰丽。

维克托仅凭一人之力就完全镇住了全场,他身后的合唱团完全成为了背景板,而交响乐团仅仅成为了他的陪衬,那种睥睨全场的气势,彻底征服了勇利的心。

12岁的小少年对美还没有概念,但维克托却成为了勇利对美的定义,也成为了他对音乐痴迷的导火索。

没有一点乐感的少年勇利开始接触音乐的相关学习,他就像张白纸一样,固执的期望自己被涂抹上跟维克托相似的色彩。

一直没跟父母讨要过什么的少年,第一次开口,祈求他的父母买把吉他送给自己,当把吉他抱进怀里的时候,他高兴的一晚上都没合眼。

勇利彻彻底底成了维克托厨,拿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去买跟维克托相关的报纸杂志,哪怕那期没有维克托的相关采访,仅仅是附赠一张维克托的海报,他还是会忍不住买下来。

勇利把有关维克托的采访内容都小心地裁剪下来,在背面涂满胶水粘贴在自己一直舍不得书写的厚壳子笔记本上,做成剪贴本。还把杂志赠送的海报贴满房间的墙壁。

姐姐真利曾经还打趣勇利,说从来不追星的勇利追起星来比她还要疯狂。

勇利13岁生日那天,父母送了只小狗给他,棕色的卷毛,黑溜溜直转的大眼睛,跟维克托在采访时抱着的巨型贵宾犬几乎一模一样。勇利出于私心,给他起名胜生·维克托,只属于他的维克托。

勇利并不是那种有天赋的孩子,長谷津愿意学习音乐的孩子也不多,美奈子老师便帮他联系了个琴行老板来教他简单的基础指法,琴行老板本职卖琴,抽空给他指点一二,因为勇利的零基础还时不时会骂他一顿。

每当受了委屈,勇利都会躲到自己的小卧室里偷偷的哭,小维就会围着他汪呜叫两声,拿毛绒绒的脑袋去蹭他的脸,还会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去舔他眼角的泪花。勇利总会一把抱住小维把头埋进小维柔软蜷曲的背毛里,小声呜咽。

等勇利已经掌握了基础指法可以弹奏简单的曲子时,勇利就会带着小维到沙滩上,有模有样的给小维弹奏一曲又一曲,小维就像是个最忠实的听众,总是会乖乖趴在勇利身边,摇晃着尾巴聆听。就算勇利弹奏的还不连贯,甚至错误百出,牠都会待在勇利脚边,做勇利唯一的粉丝。

等勇利的琴技已经纯熟到琴行老板再无可教的时候,美奈子老师联系上了切莱斯蒂诺·恰尔迪尼,推荐勇利去底特律参加他组织的训练营,接受更专业的音乐指导。

离开長谷津的那一天,勇利把小维紧紧抱在怀里,向牠发誓,他一定会回来的,会成为最了不起的歌手。

今天他回来了,既没有成为最优秀的歌手,也没有见上小维最后一面。

“我失约了,对不起,小维……”勇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,却再也换不回那声熟悉的犬吠。

勇利在家里待了两天,虽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,但是却宛若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。他的姐姐看不下去了,把他拉到自己房间里,问他:“你不是还要比赛么,还留在这里干什么?”

勇利两天以来第一次做出了反应,他看着姐姐真利的脸,有些犹疑的开了口:“我还要去吗?”

“勇利,那是你的事,我不可以帮你做决定,是继续还是放弃,都是你的选择,姐姐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,作为一个男子汉,做事情必须有始有终。”

勇利木讷的点了点头,从姐姐那里接过买车票的钱。他需要为这一切做出个了断,勇利想。

勇利临走前把小维的照片装进了背包里,带着牠一起离开了長谷津,他不会再把小维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了,他要永远把小维带在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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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利又回到了东京,站在自己租住了5年的公寓门口,他突然开始踌躇,回到長谷津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那里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家乡了,而这间住了5年的公寓也不是自己的家,他现在才意识到在外漂泊多年的自己已经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,这里毕竟不是他的“家”,因为这里没有令他安心的归属感。

勇利把背包紧紧抱怀里,掏出钥匙开门,听到开门动静的维克托扑到了门口,看着面容憔悴的勇利,一把将勇利揽进怀里,“勇利你这几天去哪里了,打电话也一直关机,我都快疯了,哪里都找不到你,我以为你又撇下我一个人走了!勇利,我拜托你,别这样一声不吭就失踪好么?算我求你了……”

“维克托,今天是不是录影的日子?”勇利稍微推开点维克托,问他。

“好像还真是!”维克托思索片刻,才确认道。这些天他整个人都陷入到勇利抛下他的忧虑中,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。

“载我去吧。”勇利平静的冲他说道。

维克托虽然觉得勇利的表现有些古怪,但是他完全被勇利回到自己身边的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,那丝不协调的异样感很快被维克托忽略。

维克托拉着勇利去见导演。导演一看见勇利,一把拉住他,就让他去换装做准备,勇利却摇了摇头,说了一句:“导演,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
导演烦躁的催促勇利,“胜生你别耽误时间,我还有事要忙。”

“导演,我决定退出《下一站,歌王》的比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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